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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欢穿过吧台,人群自动地给这位如日中天的女明星让路，和相熟的剧组人员点头示意后，她挑了一个单人沙发，随意坐下。
顾江沉盯着卫欢看了片刻，坐回和她正对着面的位置去，招了招手,候在一边的领班立时给他又倒了杯酒，“连庆功会都推了，我还以为你不来了。”
众人从他的腔调里领略到一种奇怪的东西，似是轻浮，又似是躁动。
卫欢环视周围,见众人都偷偷摸摸往她这边看，微一蹙眉开口道：“下午有点感冒，抱歉。”
陈越这才听到她正式开口，和荧幕上的清甜不同，声音有些低哑，鼻音微糯，很动听。
陈越不自觉地搡开身边的甄圆，笑，“顾总，卫欢小姐这可不是故意爽约。”
他话一出口，就见卫欢朝自己瞥了一眼，复又朝他抿唇客气一笑，好像是思考了一会儿他是谁，经新视传媒的一位小明星低低提醒后她方说，“幸会了，陈总。”
一眼一笑没什么特别的含义，都带着很明显的客气，但陈越就是嗓子里一干，心道和电影里真是不太一样，那眼睛居然雾气蒙蒙的忒勾人，只稍稍打个照面，他居然都有些心荡神牵。
“卫小姐客气了。”
“怎么，被呛到了。”顾江沉见她掏出一方旧手帕，捂在唇边咳了几下，便把手里夹着的烟重重一摁。
卫欢拿开手帕摇头道，“没有，还是感冒，你们随意。”
顾江沉哼了一声，扫眼看了一遍休闲室仍抽着烟的那几位属下，来的基本都是顾江沉的心腹，虽听卫欢让他们随意，被自家上司看一眼也都有些受不了，纷纷把烟按灭，各自跟在卫欢后头咳几声。
顾江沉勾勾嘴角，见卫欢不言不语，自己倒了杯酒探身递过去，“在这种场合就别板脸装闷了，唱歌，桌球，扑克……自己选一个。”
卫欢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，如果不是想要避开韩北宸，而她又错过了发布会赶上了酒会，她根本不会来。
接过酒杯转手就搁在了茶几上，“我不大舒服，坐一会儿就回去。”
顾江沉脸色一僵，哧了一声，端着酒杯往沙发后仰，用不甚在意的语调问，“怎么，这么着急回去陪男友？”
陈越乃至包厢里的其他人都闻言一惊，拿着谈话吃东西当幌子，耳朵竖起，准备听卫欢的男友究竟是哪一位。
卫欢有男朋友这圈内人是都知道，但其男友是何方神圣一直都是一个谜，她身边知道的人口风紧，娱记再怎么打听也没人打听出来，前段时间记者们本来都消停了，准备等她自己公开，但随着《闺蜜》票房大热，最近新闻没爆点，这个话题又开始被人们津津乐道。
陈越斟酌着劝道，“顾少，卫小姐看起来脸色是有点苍白。”
换来顾江沉狠狠瞪他一眼。
卫欢顿了一顿，平静抬眼道，“是。”
顾江沉的注意力从卫欢进来就集中在她身上，此时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卫欢，见她犹疑了半晌，声音微颤，才说了个是，心下就是一动。
别人不知道韩北宸和她的关系，他可摸得门清儿。连续十天卫欢都在外地工作，半步不踏回帝都，他也晓得。
两人出问题了？
电光火石之间，顾江沉得出结论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与人言的高兴，他虚虚咳了一声，对视卫欢笑道，“那好歹也和我们有江的人打打招呼，谁能保证没有后续的合作呢？”
随后他扭头，往那些或坐或站的高管们身边公主一瞧，面无表情地屈指敲敲扶手。
其他人对此还没反应过来，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。陈越最先明白这位的意思，招手对领班喝了一声，“还不把她们领下去，碍手碍脚。”
领班最是知情识趣，眼瞅着顾江沉脸色不大耐烦，立马招呼着对小费乃至其他恋恋不舍的公主们往外走，没两分钟，包厢里头的公主与浓重的香水与化妆品的味道也消得七七八八。
候在一边的服务员上前一步，给卫欢倒了杯温水。
卫欢急着离开，站起身，还没等她开口，有江的高管们里就有人先过来奉承道：“卫小姐真人美多了。”
“您说笑了。”
其他的人见烦躁了一晚上的顾江沉唇边含笑，颇为赞许地看向第一个吃螃蟹的人，也都不甘落后，争相给卫欢打招呼，零零总总说了一堆好话，只差没把卫欢夸上天。
转了一圈，卫欢杯里的温水仍剩下大半，回身走向给自己打了好几个圆场的陈越简短道，“多谢。”
陈越就见卫欢衬衫的衣袖微微下滑，素白的手腕伸在他面前，他稳住心神，连说两声，“客气，客气。”
卫欢并没和他客气下去，转脸看向坐满半张沙发的顾江沉，举杯，“这段时间多谢顾先生的提携，虽然有过不愉快，但希望您能不要介意我这人的性格问题。毕竟以后基本不会再合作，给彼此留个好印象也不错。”
“还有关于我的个人问题，多谢顾先生指点，以后如果能结成正果，一定要当面致谢您。”
顾江沉听到前半句时表情还颇有些志得意满，听到后面时脸色变了几变，待看卫欢一口气喝完杯中水，弯腰往桌上一搁说“再见”，他更是脸色铁青，手捏得咔咔作响，手背青筋突起，俨然是暴怒中的迹象。
陈越胸口咯噔一下，心道不好：要是私下无人倒还好说，顾江沉最要面子，这卫欢居然也当众敢给他钉子碰，今晚估计不能善了。
等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缓和气氛时，啪地一声，顾江沉面前的茶几被他暴起踹翻，阴沉着脸抓住卫欢的手臂，冷笑三声，“你可别给脸不要脸。”
他话音刚落，其他的人没料及事态会这样急转而下，盯着这边全部目瞪口呆表情凝滞，顾江沉正一肚子怒火没地儿发，一扭头另一只手里的酒杯就砸过去，咔擦一声，擦着一位三线男明星的脸，酒杯就被甩到墙上。
顾江沉爆喝一声，“看什么看，都他妈给我滚。”
包厢里的人争先恐后地往外挤，唯恐自己被这位少爷迁怒到身上，里间ktv的人也都走出来看怎么一回事，包厢里顿时闹成一团。
陈越脚步没动，而顾江沉也没往他这边看，死命地盯着卫欢，上上下下打量好似在寻思从哪儿下手。陈越和他最熟，登时就明白今晚不能善了。正揪心之间，忽地一眼瞅到卫欢的反应，但见她垂眸低眼，并不挣扎，半点惊慌害怕的神色都没有，始终如一潭静水，微波不动。
好像笃定了她自己绝不会有事。
不对劲，陈越心想，忽地听到门口有节奏地被敲了三声，他抬头一看，一眼就看见一位久违了的英俊男人。
“不知我女朋友，她哪里得罪了顾少？”那名男子大步跨过来，冷冷道。
——
车内。
卫欢坐在副驾驶上，活动活动了手腕，就往窗外看去。
窗外霓虹灯满，外滩地区的光源随着建筑风格的不同而不同，万国建筑与江对岸的灯光交相辉映，瑰丽无比。
韩北宸心思电转，放慢车速，停在江边。
“下次你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，卫欢转过脸淡淡看他一眼，“所以你今天有跟着我，才会出现得那么快吧。”
“很不错，说过的话忘得很快嘛。”
韩北宸也知道自己理亏，任她讽刺了几句方心平气和道，“你不该用这种事来试探我，如果出了事怎么办。”他进门一看到卫欢的表情，就知道自己被卫欢钓鱼执法了。
“我知道你聪明，做事习惯留后手，上过一次当未必会上第二次当。其实如果我理智一点，安静在外面等着你就不会进去，也不会因此出尔反尔。”韩北宸回望她，声音温柔得好似月光，“但即便我清楚你未必有事，我还是冒着你生气发怒的危险去了，卫欢，这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。”
卫欢靠在座椅上，只当没听见他的话，玩着手机不抬头。
没多久收到了一堆的短信，她点开一看，全部来自周宛，宋姐，齐芳，以及小王。
卫欢眉一皱，估摸着是蒋雪把她和韩北宸的矛盾透露了出去。
有旁敲侧击的，“你怎么不回beijing，和韩总生气了？”
有开门见山的，“卫欢你丫简直不识好歹啊，韩北宸多优秀一青年，不抓紧了可没有能包容你那种倔脾气的好男人了，你不要我可扑上去了啊。”
有痛心疾首的，“欢欢你又犯倔了是不是，真逼着韩先生找别的女人你就开心了吗。”
最后一条看得卫欢心里一动，来自小王的长篇大论，“我不知道韩先生做了什么让你失望的事欢欢姐，张姐她们说得也含糊不清。但我和你相处下来觉得你这人有些理想主义，韩先生未必做了别人看来了不得的事，但恰好你不能接受。可老实说欢欢姐，你不可能找到完美的伴侣，当初我就想你会不会对韩先生期待过高……恋人之间，只要不是出轨家暴等原则性问题，看在韩先生各方面都很优秀，对你也不错上，你为什么不给两人多一点磨合的时间呢。”
“难道爱一个人，还不足以成为包容的理由么？”
她手指一顿。
作者有话要说：唉，被你们批评得好难过。
难道被对象时时刻刻监控也能忍吗，同志们。
当然啦，无论如何我也都是男主党。